午 休 ：

茂 哥 住 西 貢 ， 後 院 有 一 日 進 來 一 隻 狗 ， 向 茂 哥 友 善 搖 尾 ， 茂 哥 拍 拍 牠 的 頭 ， 狗 兒 逕 自 走 入 客 廳 ， 瞄 茂 哥 一 眼 ， 看 見 茂 哥 不 反 對 ， 便 找 了 一 個 角 落 ， 蜷 起 身 睡 了 ， 約 莫 一 個 小 時 候 後 ， 牠 又 搖 尾 巴 走 了 出 去 。 如 是 者 ， 連 續 來 了 幾 個 星 期 。 茂 哥 寫 了 個 字 條 別 在 小 狗 頸 圈 上 ： 「 牠 每 天 來 我 家 午 睡 ， 晚 上 失 眠 嗎 ？ 」 第 二 天 ， 狗 兒 又 準 時 進 他 家 來 午 睡 ， 頸 圈 上 另 外 別 了 一 個 字 條 ： 「 家 中 子 女 八 人 ， 三 人 不 到 五 歲 ， 狗 兒 嚴 重 缺 乏 睡 眠 ， 可 以 的 話 ， 下 次 我 是 否 可 以 跟 牠 同 來 ？ 」

愛 的 帳 簿

(區樂民)

有 幸 認 識 一 位 善 良 的 老 先 生 ， 退 休 前 他 是 中 學 老 師 。 一 轉 眼 ， 十 多 年 便 過 去 。 這 個 晚 上 ， 我 到 靈 堂 向 他 鞠 躬 。
他 的 舊 學 生 一 個 接 一 個 發 言 ， 分 享 昔 日 點 滴 。 學 生 的 年 齡 ， 由 四 十 至 七 十 多 。 有 些 學 生 紅 眼 睛 ， 充 滿 思 念 ； 有 些 帶 笑 臉 ， 重 溫 腦 海 的 歡 樂 。
每 人 講 述 一 點 點 ， 老 先 生 的 形 象 ， 變 得 更 立 體 。 老 先 生 小 學 時 ， 會 趁 假 期 自 發 帶 學 生 去 郊 外 旅 行 。 中 學 時 ， 每 天 總 有 幾 個 學 生 在 午 飯 時 間 跑 到 他 的 辦 公 室 ， 一 起 吃 便 當 ， 天 南 地 北 的 閒 聊 。
我 問 鄰 座 的 出 席 者 ： 「 他 罰 不 罰 人 ？ 」
「 從 來 沒 有 。 」 這 個 舊 學 生 回 答 ： 「 如 果 同 學 犯 了 錯 ， 老 師 便 溫 言 相 勸 ， 從 不 說 令 人 難 堪 的 話 。 」
不 只 一 個 舊 學 生 經 濟 獨 立 後 ， 請 已 退 休 的 老 先 生 同 遊 外 地 。 這 些 學 生 都 說 ， 能 夠 報 答 老 師 ， 十 分 開 心 。
我 坐 在 靈 堂 ， 有 很 大 體 會 。 一 個 人 的 成 就 ， 不 是 以 金 錢 衡 量 ， 而 是 一 生 中 ， 你 善 待 過 多 少 人 ， 有 多 少 人 懷 念 你 。
生 意 人 的 帳 簿 ， 記 錄 收 入 與 支 出 ， 兩 數 相 減 ， 便 是 盈 利 。 人 生 的 帳 簿 ， 記 錄 愛 與 被 愛 ， 兩 數 相 加 ， 就 是 成 就 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