星期二, 9月 24, 2013

取捨

"距今七十年,在納粹集中營裡,據生還者描述,被囚者普遍面臨到這樣一種抉擇難題:「到底該不該試圖逃亡?」 當時他們的處境是這樣的:「越獄,就直接處死同層監獄的所有人」,反抗必死!但不反抗—「最後還是得死」。於是成為了「到底要不要再多活一天?」的取捨。 在這樣的情況底下,發生了一件有趣的事。為了那「多活的一天」,一些人開始選擇跟當權者合作。當監獄裡出現小規模騷動時,這一群人就會負責去制止意圖造勢的那一群人。於是,監獄內的秩序維持,不再需要靠獄卒力量,光是一人想反抗,其他獄友也會「讓他死」。 有一更趣味的情景是,某些受害者,通常是中產階級,還在營房空間裡搞出小型咖啡廳,趁著放風時間從容而急迫地泡杯咖啡。目擊者是這樣描述的:「他們成天幻想還過著過去般的正常生活,即使要被送進煤氣室裡了,還要喝杯咖啡。」順帶一提,這樣「喝杯咖啡」的權力,還是被統治階級特別允許的—必須要有「特殊好表現」的人才能夠享有。 這似乎有點弔詭,所謂的分化,那幫派勢力的光譜兩端,實然都隸屬於「受害者」。然而受害者本身似乎忘了「受害者」的身份,繼而卯起來成為加害者的附庸,幫忙維持秩序(如同《辛德勒的名單》裡那著納粹軍服的猶太人)。這其中,並非單靠「斯德哥爾摩症候群」—人質情結,指受害者對加害者產生情感,甚至(在審判時)反過來幫助加害者的情結—所能解釋,而是利益考量下的理性選擇。 這些受害者們,寧願躲進「幻想」裡,也不願意尋求「集體反抗」的可能。集體反抗的勢力,因而被分化而無法集結。他們特別討厭不循規蹈矩的人,對於「道德」兩字特別有見地,對於其他的事情則漠不關心,或(裝作)一無所知。 ~~相片及上述資料(經刪減)轉載自Howard Tsang 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 古希臘的哲人說:「你不可能踏進同一條河流兩次」,歷史不會原原本本的再呈現,上面只是一個曾經有過的事件,於今天的世界不可能是個完美的對照。它或有參考價值、也或者甚麼都不是。 畢竟,寓言故事不用作指引具體的生活選擇,它只給予心靈一個向自己發出扣問的機會而已。